余建洲长篇小说《心愿》连载(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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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建洲长篇小说“心愿”连\载

  此作成稿六年,因难以言明的原因,连投二十余家出版社未能全部出版。作品大多数内容都是以作者亲身经历,亲耳所闻的真情实事为素材,将前三十年农村农业合作化、人民公社时期,共产党带领农民改造恶劣的自然环境,搞好农业生产的艰辛历程展示给读者。

  第二十九章 这地是不能退的!

  李玉山吃过午饭,正躺在屋里的床上休息,徐大柱和吴正宝来了。徐大柱很少到李玉山家,他站在外面,对李玉山这又矮又破的三间屋和用小秫揩夹成的小院子看了好大一会,很感叹地说:“我们小李庄多数人家都盖新屋了,只有李书记家还住从前的老房子!”

  “他不是干部吗?”吴正宝说。

  “干部就应该住这样的破屋吗?”

  许兰正在小锅屋里收拾碗筷,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伸头一望,见是他们俩,忙说:“是你们俩哪!快进屋坐吧!”

  李玉山这时也从屋里走出来,招呼他俩进屋坐,拿出人人牌香烟,每人撒一根。

  徐大柱抹去沾在唇上的烟沫子:“李书记!你天天都忙别的事,我们社里的事你还管不管?”

  李玉山笑笑说:“你们这社呀!没问题,用不着来!”

  吴正宝停住抽烟:“怎没事!告诉你!三龙答应王秀山退社了,还要把他那十五亩地都退给他哩!”

  他俩原以为李玉山听到这消息会很吃惊的,谁知李玉山竟平静地问:“你们找我想干什么?”

  徐大柱说:“你应该去制止三龙,不能让他退地!”

  李玉山说:“你们社不是什么事都要经过社委会研究吗?这事能没经过研究?”

  徐大柱说:“这事没有!”

  正在这时李玉成也来了,吴正宝立即问李玉成:“玉成!你是付社长,王秀山退社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李玉成坐在许兰递过来的凳子上,说:“我也是上午在街上听人说的,回来后我就找三龙了,三龙说,王秀山提出要退社时,他开始没同意,还劝了王秀山好大一会。王秀山坚决要退社,他也没办法。”

  正在这时,三龙也到了。

  三龙一到,屋里的人都停住讲话。吴正宝多个心眼儿,他怕三龙认为是背着他来找李玉山提他意见的,故意岔了话题说:“三龙!你看李书记家这房子,破得还能住吗?”

  许兰说:“这屋原来还能揍合着住几年,就是去年那场大水,潮气把墙跟泡酥了,墙往下坐哩!”

  徐大柱对三龙说:“我们想来帮他盖房子,你看怎样?”

  三龙说:“行呀!”

  李玉山说:“我是党里的人!决不能侵占群众的利益,特别是建社的地方,党员干部更不能利用职权去侵占社里的利益的!让你们社人来干,那不是让社里的劳动力替我干私活吗?这不行!绝对不行!”

  许兰也说:“算了吧!我们自己等钱聚够了花钱买砖头雇瓦匠来盖!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大家只好算了。

  三龙虽不知道刚才这几个人是谈他同意王秀山退社退地的事,但是他却认识到这几个社里人都在,正好把这事当着他们的面说了更好。他也不拐弯子,直截了当地问李玉山说:“玉山大叔!王秀山要退社呢?前天他找我,我劝了半天也没用!留不住他!他一退社,那十五亩地也就要退给他了,我也没办法,你看怎办哪?”

  李玉山对这事一直在盘算着,要从社里的利益上考虑,当然是留住王秀山好,但是听情况这王秀山是留不住的。很难为情地说:“上面说农民入社,原则上是自觉自愿的,他要退也不能不给退呀!”

  徐大柱说:“那不行!他入社是逗上门来的,入了社就是社里的人了,哪还能不服从社里?说退就退!”

  李玉山笑笑说:“这要按照政策办事才行!明龙那个社办得不好,这次整社撤了!现在哪还能强制人家入在社里呢?这事我只能劝一下,看他能不能不退。”

  李玉山没劝好王秀山。三龙社里只好答应麦子收清先退麦茬,秋后收清后再退秋田。

  今年的麦子长得特别好,不管是社里还是互助组里的,还是单干户的,都比往年收成高。

  孙有田早早地准备收麦的事了,他最先打算是跟互助组里的人互助,他家大车给他们用,他们来帮他收麦子。谁知道互助组里除去吴正雨以外,那几户都不用他大车了,他们都学着郑明虎到供销社里买了胶皮轱辘板车,用不着跟他互助了。这怎办呢?二十亩上等的麦子呀!家里就四个劳力,收、拉、打、耕、耙、种、都要在半个月内完成。水花去年回来收麦,今年当上社里的会计,还能再来吗?芋花呢,街上成立了合作商店,和吴正诚一起入到合作商店里去了,又能随随便便来帮他收麦?这样多上等的麦子指望家里四个人能干了吗?他怎能不愁!

  孙武也早就盘算今年的麦收了,早饭后见孙有田一人坐在桌边抽烟,也过来坐在桌子的另一边。这是近来的老规矩,只要家中有事要商量,父亲饭碗一丢就坐到桌边等他,不用叫,他就知道了。孙武不抽烟,但他会服侍孙有田抽烟,每当孙有田的烟锅吸完,他就把孙有田的烟袋接下来,装好一烟锅烟递到孙有田手里。三锅烟吸完,孙有田的烟瘾就压住了。

  “武子!收麦没人哩!怎办哪!”孙有田放下烟袋问。

  “我大!我也想了,雇人吧!”孙武说。

  “也只有这样办了!你能想到办法吗?”

  “大李庄我有个远房叔叔,家里六个劳力才七亩麦子,我去说说,叫他家来两个!”

  孙有田说:“跟他说,来两个给我做季节工,夏季干一个月,秋季干两个月,我给三百斤小麦,五百斤大秫,看他家同意不同意!”

  中午,孙武回到家中,告诉孙有田雇人的事已经说好了。孙武还说另外还有一户,家里也是劳力多土地少,也能腾出两个人来。孙有田想,这不更好吗?等王秀山那地要过来就把那两个人也雇来。

  对王秀山那十五亩地,孙有田是切切在心的。自己的地刚收清,晚上他就让水花来,告诉她先把南湖的二亩地给她。水花立即回去,见三龙的前屋里亮着灯,心里呯呯地跳动起来。从交换地的事定下后,水花渐渐地对三龙有了好感,不再无情地顶撞他,不过,她还没主动去跟他说话;今天这地的事不说又不行,就小心地慢慢地走进三龙的屋里。

  床前的梳头桌上放盏小煤油灯,三龙眯着双眼仰面躺在床上。进了套间,水花怔住了。三龙的四方脸上,额头、鼻梁、颧骨的棱角都清晰分明了,耳根到下巴的胳腮胡子也又黑又密,过去的那付雅嫩的面容不见了。哎!不知不觉就要到壮年了!水花心中感到酸楚,她站在三龙的床前,呆呆地望着三龙。三龙并没睡着,他觉察出有人进屋,睁开双眼,不禁失声叫了一声: “水花!你!”

  水花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三龙象见了久别的恋人一样,呆呆地望了水花片刻,立即从床上起来,一把将水花搂在怀里,不停地说:“水花!你别气我了!你再气我我受不了了!啊?别气我了!”

  水花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她抽泣着,使劲地搂着三龙。片刻,水花突然使劲推开三龙说:“你!狠心哪!正日那天,你丢下我不拜堂,你想到我没有?你叫我那个家回不去,这个家入不来,差点把我逼死!要不是你大收我做闺女,我连落身之地都没有!你狠心哪!”接着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向三龙。

  三龙呆呆地站着,任凭水花去砸他,嘴里不停地说:“都怪我!都怪我!你打吧!打吧!”

  水花拳头累了,才住下手,可是她心里怨恨并没消尽,说:“你认为我砸你几下就能把我心中的恨消除光吗?你伤害我太深了!”

  “那你可千万不要丢下我!”三龙几乎是在衰求了。

  “这我不会!除你我哪都不要!”水花冷静一下又说:“行了!不谈这了!刚才我回那家去了,我大说先把南湖靠社里地的边上那两亩给我,王秀山地呢?”

  三龙很爽快地说:“上面六亩种大秫,到秋后才能腾出茬口,南湖九亩麦子,明天上午能收清,收清就给!”

  事情并不如同孙有田想的那样顺利,他什么事都想得周全,就是先给水花的两亩地却弄出了麻烦,三龙上午安排大龙去这地打山芋沟子,让社里人都知道三龙换地的事了。中午,几个人都去找李玉山提意见。说三龙为了要孙有田三亩地,才同意让王秀山退社的,他是拿王秀山的十五亩去换孙有田给他家的那三亩。李玉山一听这情况,当然觉得问题严重,这不是简单的王秀山退社要地的问题,而是三龙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去损害农业社的利益的问题。号召农民走互助合作道路是我们党的政策,就是整社中撤去一些问题多的社,也是为了把社办好,以后更好地带领农民走互助合作道路的。小李庄这个社从建社起就一直很好,社里的人齐心协力地干,生产搞得红红火火,是乡里的先进社,县领导都表扬过的,现在这三龙怎能为了自己的私利去不顾社里的利益,把社弄坏呢?他坐不住了,立即去找三龙。

  这两亩地已被社里栽上山芋。此时,三龙正带人挑水给栽好的山芋浇水。他见李玉山来了,就停下手里的活,和李玉山面对面坐下来。李玉山一脸严肃,问:

  “三龙!水花家给社里地了吗?”

  三龙望着李玉山说:“给了!这两亩先给的,官道边上那一亩到秋后再给。”

  “王秀山那地呢?也退了吗?”

  “南湖九亩麦子快收清了,收清就给他!”

  “三龙!这事你得注意点!王秀山地要回去是给孙有田的,你虽没跟水花拜堂,那也是迟早的事,实际上孙有田是你老丈人,你想想,这里头的问题能不引起社里人有意见吗?”

  三龙愣住了,这事他最怕人这样往一起联系的,眼前往一起联系的不是别人,是一直培养自己,受自己尊重的领导。他嘟嚷着说:“玉山大叔!这事开始我也不同意的,父亲压我,没法子只好同意的!你看怎办呢?”

  “这个社是全乡的典型!要是真把王秀山那地退出去给了孙有田,社里人能不对你有意见?这样的话,社里就乱了!你也是党员了,从党的原则上讲,能允许因为你为了要三亩地把这个好端端的社办坏了吗?”

  李玉山这样一讲,三龙立即感到事态严重了,他既惊恐又很难为地对李玉山说:“玉山大叔!这事已办成这样了,怎办哪!王秀山那地不给他他能愿意吗?请大叔想个法子吧!”

  李玉山说:“王秀山要地,他自己又不能种,要去也是给人种的,这对他来讲给哪个都是一样的,我去供销社找王主任,叫供销社的领导出面找他谈谈看看,那是他单位领导,他要找他比我们找有用的!”

  孙有田昨天见自己先给水花的南湖那二亩地麦茬地已被社里打成山芋沟子,栽上山芋了,不禁心中暗暗叫好,这足以说明地是换成功了,要不社里怎能把我给的那地栽上山芋呢?那还迟疑什么?王秀山那九亩麦今天上午已全部被社里收清拉光,下午他也不含糊,和孙武两个人一人一张犁,拖到王秀山那麦茬地就扎犁开墒,两人一前一后,扬起大鞭,唱起牛号子,热热闹闹地耕了起来。

  立刻有人告诉三龙。三龙听说孙有田已经在耕王秀山那九亩地了,大吃一惊,他马上到南湖去制止。可是,走到半路又折回来,是自己对水花说等王秀山南湖九亩麦子收清就将那九亩给他的,自己说过的话又怎好收回呢?他连忙找到李玉成,说孙有田最不喜欢他,自己去讲怕他不听;让李玉成去找孙有田,就说是王秀山不退社了,地还留在社里,那地他不能耕。李玉成立即照着三龙的交待去办。

  “有田大哥!你停下来吧!”李玉成站在地头大声喊。

  “才来耕不累的!趁现在墒情好,早点耕出来把黄豆种点上,能保出苗哩!耕一会再歇吧!”孙有田犁正耕到地中间,望了李玉成一眼说。说完,又继续专心地去耕地。

  李玉成没听清孙有田讲什么,以为他是不听他的话,等耕到地头,立即窜到牛前面,准备去拦,孙有田大声喊:“闪开!别让虎头旋把你肠子挑出来!”

  虎头旋骨肉精壮,拉犁耕地对它来说就像活动一下筋骨一样舒服,它干得正在兴头上,见有人拦在前面,立即撑起后腿,俯低下前胸,对准李玉成的肚子伸长脖子。孙有田见状,迅速左手使劲一抖缰绳,右手扬起大鞭,叭地一声炸响后,才将虎头旋钲住。李玉成吓得后退几步,又赶紧抢步窜到孙有田身后,紧张地说:“玄哪!玄哪!”

  孙有田大声地呵斥李玉成:“你想干什么?找死啦!啊?你跑到牛头跟干什么?啊?”

  李玉成嘴里打着嘟噜,结结巴巴地说:“有田大哥!我……我来……告诉你,这地你不……不能耕哩!”

  “什么!不能耕!稣松软和正好耕吗!”孙有田使劲调整好犁头,又要扬鞭吆喝虎头旋了。

  李玉成急忙说:“王秀山不退社了,这地还是社里的哩!”

  “啊!不退社了!这是王秀山说的?”孙有田急忙问。

  “不信你去问问他!”

  听李玉成这样一说,孙有田不得不停下来。

  吃过晚饭,孙有田急匆匆地赶到王秀山家。

  王秀山刚吃过晚饭,抱着小孙子坐在锅屋的饭桌边,桌子中央点着一盏罩着玻璃罩子的高罩灯,灯光白炽明亮。孙有田坐在王秀山的对面,接过王秀山递来的大生产烟,点着火就急忙问:“秀山!你怎么又不退社啦?”

  王秀山也猜到孙有田的来意。上午供销社的王主任找他谈了,叫他不退社,不要社里那十五亩地了;王秀山问王主任因为什么,王主任说村里李书记找他,请他一定要做好工作,叫他不退社的。他很难对孙有田做出答复。毕竟供销社的王主任是自己的领导,自己进供销社就是王主任安排的,要不听王主任的觉得对不起人。按照王主任的话办不退社要地吧,跟孙有田说好的事情又怎能反口?王秀山想来想去想不出好的话来说。

  孙有田见王秀山只是笑不说话,又催问道:“怎么啦?你有什么难处吗?”

  “哎!叫我怎么说呢?供销社的王主任找我了,他叫我不要退社要地了!”

  “什么!他叫你不要退社要地,他又不是管社管地的,凭什么管到这事?啊?”孙有田很有道理地说。

  “你不知道的!是村里李书记找他的!”

  “啊!这个李玉山!生出这鬼点子!秀山!你别听他们的!地是你的!你还能听他们瞎摆弄!”

  “这事呀!难哩!王主任跟我说了,我不听他的,有点抹不过面子呢!”

  孙有田一根烟吸完,又伸手向王秀山要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说:“秀山!想不到在这事上我被你捉弄一下了!”

  “有田姐夫!你急什么?你说这样难听的话,不是比用巴掌打我嘴巴还难受吗?告诉你!就在王主任跟我说前几天,我去社里找三龙要地的,王主任跟我说了以后,我还没去跟社里说不要地了哩!社里没接到我不退社不要地的话,怎么可以对你说是我不退社不要地了呢?”王秀山将怀里的小孙子递给坐在一边的女入,很着急地站起来对孙有田说。

  孙有田听后很吃惊,问:“你还没跟社里说,那李玉成怎能说是你不退社不要地了呢?”

  王秀山坐下来,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心里平静一下,慢慢地说:“我确实没跟社里说过不退社不要地的话!不信,叫他们社里来对证,看我什么时候跟他社里哪个说过这话的!”王秀山停了片刻,又说:“我看这里头就有名堂!问题都出在社里,这边李书记找王主任劝我,那边社里又去对你说是我不要地了,他们自己不想给地,却又拿我去向你推托,能不是这样吗?”

  孙有田听王秀山这样一说,也不得不往这方向上想了,现在看来,问题还是出在社里,说白了就是出在三龙的身上。

  中午收工到家,三龙不停地说饿坏了。他并不知道水花此时已经对他十分生气,三龙嘻皮笑脸地催着水花赶快做仮。

  “有本事自己做吧!找我干什么!”水花冷冷地说。

  “怎么?你?”三龙吃惊地问。

  “你自己知道!”

  三龙愣住了,他仔细一想,也猜出水花的变化是因为他的事情,连忙解释:“现在社里人都在说是我用王秀山的十五亩地去换你家三亩地的,这多难听!”

  “怎么难听!人家退社就该要地,找你要地你为什么不给?啊?我家给我那地我早就要的,那时王秀山还没要退社,凭什么说这是换的?”

  “现在不是搅到一起了吗?”

  “搅到一起又怎样?啊!你看我家那两亩地到手了,你就反口了!你还是不是人!说话不算数,骗人,你还是不是人?”水花很生气地说。

  “你!你怎么这样说?”三龙被说得有点发毛了。

  “我这样说怎啦?你就是这样的人,六亲不认!无情无义,是个翻脸不认人的货!”

  “你怎能这样说我!啊?我看你是要地要糊涂了!”三龙忍不住了,也大声说。

  正在这时,吴正怀回来了,他见三龙正向水花发火,又听出是要地的事。在他看来,人家孙有田是按照原来说好的做,自家麦子收清后就两亩地给了,现在社里却不让王秀山退地,是自己这边做了背理的事。而这背理的责任就在自己的儿子三龙身上。现在这三龙还向水花发火,不要说在地上对三龙不满意,他更容不得三龙用这样态度对待水花。水花到他家一年多,洗衣做针线做饭,哪样不是做得井井有条的,亲生的闺女都比不上!见到三龙这种态度对水花,立即火冒三丈,不问三七二十一抡起巴掌就向三龙脸上搧去,骂道:“狗日的东西!你敢这样说水花!我叫你说!水花哪样不好!该你这样对她!”说完,又操起放在墙边的扁担去打三龙。嘴里不停地骂:“狗日东西,人家地给你了,你还不退那地,你不想吃这家里饭了!”

  大龙连忙去拽住父亲手里的扁担,二龙护住三龙向院门逃去。

  三龙把情况告诉李玉山,李玉山为了给三龙个利亮身子,把这事全揽在身上,坚决不让退地。

  吴正怀看出退地是无望了,他又在孙有田已经给的两亩地上打起主意,他把吴正雨叫来交待了一番。吴正雨像串门子一样到了孙有田家,两人寒暄了起来。

  吴正雨说:“你有一件事得到庄上人好评哩!”

  孙有田笑咪咪地问:“什么事?”

  “说你大方!有个别人说你有意用三亩地去换王秀山那十五亩地的,这说法多荒唐,大多数人都说你不是那样人,这不是吗?要是换地就应该你那地给他,他那地给你,当时就交换的!可是你是没接到那地早早就把地给水花了,这情况村里人哪个看不到!我就对那些说你是换地的人说,孙有田不是那种人!他给地是给他自己的闺女的,跟王秀山那地是两回事的!你看,是这样吧!”

  “嗯!嗯!”孙有田嗯了几声后,望着吴正雨点点头说:“对!对!我给闺女地,怎能是换呢?”其实,孙有田并不像吴正怀想的那样简单,他的打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还想王秀山那十五亩地,在他看来,有这两亩在社里放着,就有要那十五亩的茬子。

  吴正雨把和孙有田谈话的情况告诉吴正怀,吴正怀当然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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